屈,可她毕竟是从尸山血海里杀出来的将军……
这么一耽搁,又过去小半个月。
李琮每日不是练功,就是处理文书,再不像从前夜夜笙歌,很是修身养性了一阵子。
“哦?法成今日找我何事?”
印象里,这还是竺法成第一次来寻李琮,二人成亲以来见过的面一只手数得过来,说是同住一个屋檐下的陌生人也不为过。
“叁日之后,是观世音菩萨诞生之日。慈恩寺要办一次辩经盛会,贫僧想借殿下之名前往观法。”
“借我的名号?法成,以你在佛界的地位,怎还需借我的名号?”
话音刚落,李琮就后悔了。她怎么傻了,连这个弯儿都转不过来?
竺法成眼神落寞,嗫嚅道:“贫僧……不,我与殿下成亲,自被寺内除名。诸如此类的佛教盛诞,普通人并无观礼资格。”
什么佛子?什么高僧?那都是过去了。
从严格的意义上讲,现在的竺法成只是一个留着光头,恪守清规,自欺欺人的假和尚。
他可以轻而易举地恢复世俗身份,做龟兹国的王子,做昭阳公主的驸马,可一旦脱离佛家,再想回去,哪里是这么容易的?
“法成,我陪你去。”
“不,殿下日理万机,这点小事不必劳烦殿下。”
“法成,你我虽没有情爱,可总是朋友。作甚这般客气?”
作甚这般客气?自是他知道他从始至终只是一位客人。
竺法成并不敢在李琮面前吐露出他的真实想法,他只是久久沉默,像是一个做错了事的孩子。
“阿琮,”他的嗓子一紧,似乎还不习惯如此亲昵的称呼。“我想去。”
是故意亲密称呼求她的帮助与眷顾,还是终于找到借口,可以光明正大地叫她的名字呢?
就连他自己也分不清楚。
李琮抽出大腿内侧绑着的短剑,竺法成不好意思地偏过脸,待看清李琮掏出什么之后,神情更是惊讶。
“法成,你带着这把剑去。”
她指了指剑柄上刻着的“昭”字,脸上绽放出明晃晃的笑意。
“有了这个字,天下没有一家寺院敢拦你!”
她说得狂妄,可却有一种叫人信服的魅力。
竺法成双手接过短剑,与他想象的寒凉不同,剑身上传来一阵温润的暖意。
就像她一样。
冰冷的外表与温热的内心。
竺法成脸红了,似是被她的体温熏得发热。李琮没注意这些细枝末节,她亲自驾着马车,把竺法成送去进昌坊。
行至半途,她还特意在大兴善寺前停了停,让竺法成掀开车帘看了一会儿。
当时只道是寻常。
“法成,等你忙完我再来接你。”
“好。”
“这儿离曲江近,最近金桂开了。出使之前,我带你去逛一次?”
“嗯。”
李琮把人交给王喜儿,也没骑马,也不坐车,她瞧天气正好,便信步往内城走去。
直到再也看不到她的背影,竺法成才转过身,迈进慈恩寺中。王喜儿向慈恩寺住持出示那柄短剑,住持果真为早被佛教界除名的道融和尚大开方便之门。
“王侍卫,此剑当真如此好用?”
他还以为李琮是在哄他玩儿。
“驸马,您不会不懂殿下是什么意思吧?殿下给您这把剑,无非是说,谁敢不让你进寺观法,她就直接带人杀进去……”
这事儿李琮干得出来。
看竺法成似有动容之色,王喜儿再接再厉说道:
“驸马,殿下待您,确有真心。”
竺法成来回摸着那个凹进去的“昭”字,心乱如麻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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